第(1/3)页

    明月一下如坠冰窖，磕头如捣蒜地说：“太后饶命，太后饶命！儿臣知罪，儿臣知罪了。”太后轻抚了一下所戴碧沉沉镯子：“你如今贵为皇子之母了，怎看着还如过去那个洗脚婢一般畏畏缩缩呢？”

    宝珏一旁早已呆若木鸡，未曾想太后如此毒辣。

    “你当后宫中人皆如你主子一般都是傻子，嗬！这宫里墙根都长了耳朵，还自以为天衣无缝么？傻子伎俩也只能蒙傻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明月早看出太后来意不善，却仍怀抱着一丝希望说：“太后饶奴婢一命，奴婢愿从此唯太后马首是瞻。”

    太后柔声细语地说：“哀家做什么要一个洗脚婢唯我马首是瞻呢？没得闹笑话。这样，哀家也不重罚你。”明月听了连连磕头谢恩。“你我同是为人母，我也懂你苦心。这样，你只需将这盘子里药都吃了，再回去伺候皇上。哀家便将这事揭过，就此不究。”

    明月不过坐了个顺心顺意月子，日日对着小皇子，头脑便慢慢迟钝了。但再傻也知道，这样做不过是死路一条，恐怕死相不会比朱钿好看很多，想起自己尚襁褓中蕴靖，不由泪如雨下。想着自己若是登时死了，还能给蕴靖留些体面，便决意一头碰死长信宫宫柱上。

    宝珏一眼看出她打算，明月起身要去触柱时忙挺身上前，以肉身缓了明月冲势。宝珏想着二人往昔之情，又想起尚襁褓中蕴靖，也自知明月即便是死了，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。不如索性全由自己担了下来，还少减损些人命。

    便将明月推开，重重地跪地上，仰头说道：“此事全由奴婢做下，与主子无关！”说罢双目圆睁定定地看着太后。太后漫不经心地笑道：“你们主仆都有个毛病，太看得起……”她话未说完，眼睛随意扫过宝珏，忽然震惊立了起来，直直地盯着宝珏脸：“泼贱竟还未死么！”

    说着便要冲下来扇宝珏耳光，一直如木雕泥塑般站着德妃沈淑慎突然行动，用手环住了太后说道：“姑母仔细！要打要杀宫人动手便可。”

    太后复又坐到塌上，怔怔看着宝珏脸，过了一会仰天大笑道：“哀家糊涂了，这泼贱死灰都不着了！哪里还能我面前跪着！有趣，真是有趣！淑慎，你来看看她脸，像不像那个贱人？”

    德妃此前其实见过宝珏许多面了，这时却偏要装作初见似惊疑道：“咦，这丫头确实……”太后突然又不耐地挥了挥手：“哀家从不出这长信宫所以没见过这丫头，你却不能没见过！一个个都打量着蒙我！”

    说着仍走了下来，又枯瘦手将宝珏下巴抬了起来。

    蕴靖满月之时，正值春分，正是宫人们换上春装之时――宫人春装乃是由掖庭局一应发放，是由里到外一套淡绿色底衣、衬衣、外衣、背心，衣料乃是宁绸。宝珏穿淡绿尤其好看，肌肤雪白，嘴唇嫣红，乌油油头发如云一般覆背上。

    太后眼光似饥渴一般宝珏脸上逡巡着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家中可有姐妹？”“奴婢宝珏……”话音未落便着了太后一耳光：“本名是什么？家中父母呢？”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