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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司棋认罪到咬舌自不过是片刻功夫，此时众人都呆原地动弹不得，皇后身边胆大太监上前去伸手探了一下司棋脖颈，然后摇摇头说道：“已经没了脉息了。”皇后一听又惊又恼，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？这样如何向容景轩交待？

    房音看着外面渐已蒙蒙亮天，慢慢吁出一口气说道：“秦充容与陆才人再回去眯一会吧，艾夏留下来再查检一遍，天亮了本宫就命梵宗楼法师来。樊敏原将司棋尸体送到净乐堂去。”樊敏原是她身边得力太监，而净乐堂则是无资格得土葬宫人火葬之处。司棋犯下罪原就是要赔上性命，如今她既死了，自然不能土葬。

    秦充容见暂逃过一劫，不由暗松一口气。偏这时林黛黛开口娇怯怯地开了口：“娘娘，嫔妾不敢呆这了。”遂初堂原就加僻静些，这时又丧了一个人，血还留地上呢，不敢呆这里也是正常。皇后眉心一跳：“既这样，那么睦美人便先随本宫回昭阳宫吧，等樊敏原收拾好了再回来。”

    秦充容经此一次自然知道林黛黛不是盏省油灯，方才刚松下来气，又立刻提了起来。可一时也无办法，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黛黛跟着皇后一起去了昭阳宫。她又转头望向陆才人――如果过了今夜她还不知道陆才人弄鬼话，她便不配做这个充容了。偏陆才人看着还是一贯老实样子，直直地问：“妹妹，咱们也回惜颜殿吧？这怪怕人。”

    秦充容早按捺不住想去增成殿寻她姑母找对策，却不能与陆才人明说，只好挤出个笑脸来说道：“妹妹胆子小，不敢直接回惜颜殿，想去咸若馆求菩萨保佑，姐姐要一道么？”咸若馆与梵宗楼一样，也是皇宫中佛堂，只不同是咸若馆常有太妃那通宵念诵佛经，所以即便是晚上也是有人。

    陆才人知道她必是去找增成殿宜妃，自己跟着也无益，便说道：“妹妹那三味安神汤早发挥效力了，我方才就困不行了，我还是先回惜颜殿休息了，妹妹待会也帮我求一个护身符呀！”秦充容忙强笑着答应了。

    那一头皇后正坐凤辇上头，旁边正是蓟春为她扶辇，她一边抚着头一边说：“睦美人后头吧？”蓟春点点头说道：“娘娘放心，因睦美人还病中，奴婢还给她安置了轿辇。”皇后发出一声疲惫叹息：“天南膏你带了么？”蓟春忙从腰带中取出一个掐丝珐琅小盒子来说道：“奴婢随身带着。”

    皇后接过那盒子，将盖子打开，略略沾了一些涂自己太阳穴上，手指轻轻搓揉着。蓟春之于皇后便如竹华之于林黛黛，一时有些愤愤说：“司棋事，必与秦充容脱不了干系。司棋原本要招，结果一听秦充容话，就自了！”蓟春是皇后陪嫁侍女，因此私底下依然习惯把皇后称为小姐。

    皇后哼了一声：“你当我傻么？只是这话怎么与皇上去说？何止秦充容有古怪，今晚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灯啊！”蓟春一时也为如何向容景轩交待而苦恼，皇后忽又问道：“你还记得秦充容那句话是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蓟春想了想：“仿佛是这样：‘受刑之后还能去浣衣局，年纪到了就放出去。’”说着嗤笑一声：“若真是做下了这样事情，凭是谁指使，都只有一死啊！”皇后正按摩着自己太阳穴手指慢慢停了下来：“那想来正是这话里有古怪，蓟春，待会你就不要歇息了，直接去浣衣局查一查！”

    蓟春听了也觉有理，便笃定点了点头应了声是，忽而又有些幸灾乐祸：“拔出萝卜带出泥，这宫里谁不知道秦充容与宜妃乃是一条心，若这是真是秦充容做下，奴婢就不信与宜妃脱得了干系！”房音听了心中一动――她这宫中并不很意宠爱，甚至皇后之位也不是她看重，她真正爱重乃是膝下两子与太后之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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